徐明非的哽咽变成哭泣,眼泪流下来,他想去抓母亲的手,如果能握住是不是就能分担一点她的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坚持不住跪下,头抵在床上,眼泪洇湿了床单,声音和泪水一样无助,“可是妈,你要治病呀,我不能看着你......你要治病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徐秀文听到他的哭声,为她自己,她已经没有眼泪了,早在二十七年前,或者近在刚出来结果的时候,她的眼泪就为自己流干了,这世上如果还有谁能招来她的泪水,那就是她的儿子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歪头看着他,主动去握他的手,她知道这个孩子是心软的,他会答应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徐明非抬起头来,小心翼翼把母亲的手捧在手心,“明非,答应妈妈,我不喜欢这里,我们回家好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徐明非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,他有记忆以来就不记得妈妈这样跟他说过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妈妈此刻的眼神尽是温柔,没有怨怒,没有鄙夷,她神色平静,甚至嘴角还是弯起的,准备给他一个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手抬起来去抚摸他的头发,“儿子,对不起,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对你,但我们相依为命,妈妈是爱你的。”说着她眼角一行泪流下来,她明明是笑的,说的也是这么温情的话,可是徐明非却好像被万箭穿心,身体里面碎成了一片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爬起来把母亲抱在怀里,哭道:“妈,求你了,你要好起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徐秀文抱住儿子,为什么拥抱和爱意都是在这样的时候才舍得展示给对方呢?如果早一点,如果敞开一点是不是时光能多一点?

        “回家吧,我们回家吧,听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徐明非知道他劝不动母亲,于是开始拖在医院,徐秀文每天都会催他,他都在说办手续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境宽找了别的医院看结果,都表示手术的意义不大,即使能从手术台上下来,也会承担巨大的痛苦,这些徐秀文自己早就明白,在医院拖到第四天的时候她自己办了出院,回到了出租屋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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